20世纪,属于过去。
24年前的此时此刻,全世界的人都在告别1999年,等待新世纪的到来。转眼间,我们即将站住21世纪的第25个年头的开端。
历史上恐怕没有哪个世纪能像20世纪那样彻底改变了人类的社会生活方式,诸如民族国家、战争、“大萧条”、市场经济、全球化,每个关键词都是一部沉重的变革历史,在这其中,现代性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在这个地球上铺开。
重访20世纪的学者向来是不少的,但是在社会学这门学科中有此尝试的,却是稀缺的。既然是“重访”,自然就不包括20世纪的社会学家对所处年代的研究。他们的研究对象是作为当下的20世纪,而不是作为重访对象的20世纪。社会学专于分析结构、机制,而有关历史和时间的研究则一般被划为历史社会学范畴,成为一种专门的领域。这在社会学奠基者——如卡尔·马克思、马克斯·韦伯——那里是不可想象的。这是因为历史本是社会学或者社会科学的一部分。
这是两位历史社会学家(很遗憾不得不强调“历史社会学”)的对谈。或许,我们不必去纠结究竟是称呼他们为历史社会学家还是社会学家,他们两人都被认为是当今社会学界比较具备历史视野的学者,其视野和见解如何,得让方家来评判。
其中一位是大名鼎鼎的迈克尔·曼。他四卷本的 《社会权力的来源》已经成为经典之作。学界有人认为他是我们年代最接近韦伯的人物,而他本人也十分欣赏韦伯。当对谈人约翰·A.霍尔问起他关于现代性的定义时,他尽管说“我并不确定这个词的其他意思,我更倾向于不试图定义它”,不过也表示了对韦伯关于现代性的阐释。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不久,他在与霍尔的对谈中继续使用了经济、军事、政治和意识形态等(四种权力来源)概念表述其看法。他认为,有关“现代性”的图景,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有偶然性。